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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然忘言 乘風飛揚
——評楊檎《當時酣醉》
发稿时间: 2022-04-24 10:18    来源: 綿陽日報

  □ 宋長豐(綿陽)

  未讀此書時,書名已吸引了我?!懂敃r酣醉》理解起來容易,但要寫好卻非常困難,是一大挑戰(zhàn)。難在何處?先賣個關(guān)子,容后道來。

  但很明顯,困難也許作者所未料到,但困難恰巧是藝術(shù)出彩的墊腳石。六十年前,楊絳先生的論文《藝術(shù)是克服困難》就說了,創(chuàng)造好的作品,“好比一股流水,遇到石頭攔阻,又有堤岸約束住,得另覓途徑,卻又不能逃避阻礙,只好從石縫中迸出,于是就激蕩出波瀾,沖濺出浪花來。”《當時酣醉》能否沖出美麗的浪花呢?拿到書后,我便迫不及待尋找了起來。

  盡管我的興趣在文藝評論,但我不喜歡用主題鮮明、立意高遠、思想深刻等放在哪里都合適的詞語,也不愿意用一些隔靴搔癢的表揚或批評,而喜歡以文章本身的意境所獲得的感受來談論。這,是受到錢鐘書先生的影響。

  說來也巧,我曾在報社工作多年,與作者雖有同事之實,而無半點交集之情,未識其人。但書中所涉及一二人物,卻也有點不大不小的瓜葛。如去北京發(fā)展的經(jīng)濟部鄒主任,他兒子和我是小學同學,又如文中出現(xiàn)的游仙報張記者,曾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報道過我小舅馬經(jīng)義的“《紅樓夢》夢幻結(jié)構(gòu)說”。我與綿陽記者的緣分,還可追尋到千禧年之前,綿陽廣播電視報的張記者,那是我第一次接受采訪,不過20多年再也無緣相見。

  此書猶如故事會,一口氣就可以讀完,淺進直白中往往蘊含無窮意趣。如“散落”二字,寫散在天涯各處的朋友,性情各異,尋常眼中也不過尋常生命,需有慧眼不可。擅長寫古詩的豌豆,“無音通塞遠,流年起荒煙。”這不是盛唐律詩格局,也不是喜歡說理的宋詩,倒非常像四言向五言過度時期的淡雅恬靜??墒峭愣乖谧龅氖卿N售工作,我立即旁邊批注:我也不忿,掙錢事人人都會,只不過有多寡之分,如此文藝之才,能有幾人?在讀到《冀鴨子》時,冥冥中總有一種感覺,此人恐壽不長久。這不是我能掐算,而是作者敘述中隱約有此之風,冀鴨子長袖善舞,又懂藝術(shù),人才凜凜,作者描述全用烘云托月之法,擅用反襯。而D長風桌間嬉笑怒罵,讓女性朋友看出來這是真正的好朋友,不禁讓人想起阮籍,喜歡去隔壁美婦家喝酒,喝完就睡。這是發(fā)乎情,但不是止乎禮義,魏晉人不需要讓禮儀來克制自己,而是心中本身無邪念,何須克己復禮?更有趣者,王小二請市長參加婚禮,先在報紙上發(fā)邀請函,而市長真的到場祝賀,送了一大堆母豬產(chǎn)后治療一類的書籍。中文系某某赴宴,席間鼾聲如雷,酒量不大卻好酒,大有竹林之風。

  作者因喜愛而去北漂,走南闖北,好不痛快。赴京前,打的追火車自是難得的往事,而坐著汽車去拉薩,則更是銘刻心骨的經(jīng)歷。不僅是路途跋涉,而是遇到了一段難忘的感情。吉米,這個在開篇文章中就出現(xiàn)的一閃而過的名字,卻是收尾壓卷的人物。萬千中人,他是其中之一,而后又成唯一、獨一,不經(jīng)意間以此人始,刻意之中又以此人收,大開大合,真是草蛇灰線、伏脈千里。往事已飄散,故人也已遠行,讀罷吉米故事,油然而生此句“曲終人不見、江上數(shù)峰青。”我本以為這禪意是王摩詰的句子,其實他的“江流天地外,山色有無中”亦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
  隨著閱讀的展開,作者父親不斷在文中出現(xiàn),5·12成為一大關(guān)節(jié)。初中時候和父親一起修縣志,有苦也有樂。作者追問生命的本源,盡管沒有結(jié)果,但在與女兒的生活中,我們分明已看見一股勃勃生機。生死、有無、虛實,本就是中國藝術(shù)與哲學探究的終極命題,十多年前,我爺爺去世時,我也有類似的追問和傷感,從今往后再也見不到了,不能對話了,這剎那間的生死成為永恒的遺憾。我們在述說這些事情時,紙面上的平靜掩蓋不了背后大浪滔天的情緒。

  書中還有零星的藝術(shù)感悟給予我以啟示,如讀出《水滸傳》中李逵失眠。我小時候熟讀名著,卻都被火熱的情節(jié)吸引,根本沒有注意這等細枝末節(jié)。直到最近系統(tǒng)閱讀美學書籍,才知道小說評點派,如葉晝、李卓吾、金圣嘆、張竹坡、脂硯齋等,關(guān)注了很多小情節(jié),可謂“閑筆”。閑筆淡淡,寫盡生活悲歡。更令人有所獲的是,李逵失眠的原因不是牛肉吃多了不消化,而是聽到欺男霸女的故事,擔心人家的安危。李逵這種黑大漢,絕不是那種假打的憐香惜玉或看上美女要留下好印象,恰巧是他天生中的一種憨厚、本真,打抱不平,自出胸臆。其實,作者喜歡結(jié)交的,恰恰是真性情人物。吉米可以看螞蟻搬家津津有味,其實就是本色,連古板的理學家程顥都說喜歡剛孵化出的小雞生機盎然,又何論當代精神自由的我們了。

  最后,再說說我認為的困難,也就是沖濺出浪花所遇的那塊石頭。“當時”雖是白話,卻也是文言常用一詞,多見于詩詞,如“當時年少春衫薄”“當時明月在”,而最為人熟悉的,就是清代著名詞人納蘭的“當時只道是尋常”。王國維評價說,因詞人天真爛漫,未染中原習氣。李后主將詞規(guī)格提高,數(shù)百年后,清人而能談宋調(diào),能將詞意境再次拓展者,“北宋以來,一人而已。”在我看來,曹寅擅詩有唐韻,納蘭填詞則達宋境,文壇雙璧,風頭一時無兩。再說“酣醉”,此種微醺迷離之態(tài)而能成為作品,放在上古社會,東西文明都不會待見。柏拉圖以維護神權(quán)為宗旨,定會將此書連同詩人們一起趕出理想國。而孔孟荀都高揚人文理性主義,與道德倫理關(guān)系不大的文學也不會給予好臉色。如孔子說武樂盡美,卻未盡善。放在中世呢,文藝復興或魏晉時期,雖然文藝足夠自由了,但畢竟是各種文藝形式、理論的野蠻生長期,《當時酣醉》稍不注意,便會長期埋沒。而到如今,當尼采也專門總結(jié)“酒神精神”,人們也能接受各種藝術(shù)時,又遇到新的問題,那就是買醉太容易了。你的酣醉就真的具有藝術(shù)性嗎?真的能在千篇一律的微醺中構(gòu)筑一幅審美的意象世界嗎?能像陳與義那樣,痛飲達旦后有一種輕微的美,“杏花疏影里,吹笛到天明。”或如蘇東坡那種愁腸,“醉笑陪公三萬場。不用訴離觴。痛飲從來別有腸”嗎?

  很明顯,是有的。尤為難能可貴的是,作者文章中很少提到自己喝酒,甚至大多數(shù)時候都是清醒的。證明她所說的酣醉,不是來自于釀造的酒,而是來源于生活,來源于自己的審美觀照。這不同于陶淵明飲酒后的恬淡悠然與忘我,也不同于李白狂醉后亂把白云揉碎,反而有一點禪意、禪境。人生雖有逆旅,但作者性格豁達,便少了一點憂郁,或者很快抽離出來。

  此書不是枯燥難解的理論,沒有語言邏輯上的故布迷陣,所以閱讀起來輕松而便捷。我只不過做了一次導游,幫助讀者找了幾朵美麗的浪花。漫游書中,真是“陶然忘步忘言,飄飄然乘風飛揚。”(尼采《悲劇的誕生》)細細把玩,與此書最相似的意境,當屬一位不太知名的唐朝詩人曹唐所云:“桃花流水依然在,不見當時勸酒人。”其實書名出自七絕圣手“當時每酣醉,不覺行路難”,畢竟,那會兒已然酣醉。復醒時(不是喝醉是自醉),一切皆成過去,撫今追昔,瞬間即永恒,情動于中而形于言,遂有文集《當時酣醉》面世。